Perseus

【血色残阳/妻妾成群AU】冷眼旁观番外1·飞来横祸

民那桑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我为大家我带来新的心肌梗塞(?

接下来是正文


Warning:心理问题,家庭虐待

Summary:十岁的陶书利在小河边儿把一个十六岁的大孩子给推下河了。


陶书利盯着这个家伙有一段时间了,这人待在河边儿,一动不动坐了一下午,屁股根本不挪窝儿,当当正正,正正好好,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藏宝地。他挖了一个坑,在里面存了点钱,又存了自己偷来的酒,本来自己偷跑出来,打算疯玩个够本儿再回去,可是这个家伙的大屁股坐在上面一动不动,一把黑脸,陶书利没带着人,不敢瞎闯祸,怕挨揍。

他跑走一会儿,回来一看,这人还是坐在这儿,不住地唉声叹气,阴沉沉的。陶书利看这位大哥身上衣服料子也好,腰间一块水灵灵的翡翠耷拉在地上,明显是家境殷实,保不准也是什么少爷之类的,不过仙台镇就这么大,富裕的人家就这么多,他陶大少爷或许不认识这个黑脸儿,可是他不信这黑脸儿会不认识他陶大少爷。

于是这位水灵灵白嫩嫩的少爷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走到这黑脸儿背后,没想到这怪人对于背后的脚步声根本不以为意,还是静静看着流淌的河水。陶书利怒了,好家伙,本少爷在家里不受家大人待见也就罢了,出去不给我面子不也得给陶家面子,这人谁啊!气鼓鼓的陶少爷决心要给这不长眼眉的东西好看,于是退了十几步,甩甩袖子,踢了几下腿,卯足了劲儿,身体前倾着,一阵猛跑助阵,双手一推,把这晃荡在河边的人一下撞到河沟儿里了。

这人遭受一击,也只是闷哼一声,扑通掉到水里,小河不深,这人直接爬起来站住了。这一站可不得了,原来这人脸上年轻,身量却高,站在河沟里,眼睛半睁着在雾里看着岸上戴着个小瓜皮帽的罪魁祸首。他用手胡噜一把脸,也不问陶书利是哪家的孩子,只是问他:

“我怎么惹你了?”

陶书利看这人又高又壮,自己身边儿没有个把人怕是被揍个鼻青脸肿,立刻心里害怕起来,可是到底是在外面时常作威作福,还要咬着牙装相,颤颤巍巍地叫阵:

“你坐在本少爷的地方儿了!怎么的,不服?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陶书利是也。谅你也不敢找我陶家大少爷报仇。”

这人听了陶书利说,也不火大,也不胆怯,只是爬上河岸。他是不怕,陶书利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笑笑:“我不生气,你过来,利弟弟。”

陶书利不知怎么的,听了他说就稍稍放下心来,于是又开始蛮横起来:“谁是你弟弟,你胆子够大的,要当陶家大少爷的哥哥?”

这人还是笑笑,他这么一笑,五官都柔和下来:“我姓林,你就叫我林哥哥。当你哥哥,不需要别的,只需要比你大,‘大’少爷又怎么样呢,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顺眼,就要和你交往。”说到这,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陶书利知道这种心情,他的母亲大太太经常有这样的表情,不是在陶老爷走后,就是看着他的时候。

陶书利觉得这个大个子也挺可怜的,现在都十一月底了,仙台镇正是又湿又冷的天气,这倒霉蛋儿年底了还坐在河边待着,就因为屁股没有眼力见儿,所以被自己推进河里,现在冻得有点抖,还是没有怪自己。陶书利还是头一回闯了祸,没被骂个劈头盖脸,也没人因为陶老爷巴结奉承,他感觉不错!于是凑到那个姓林的身边,有点不好意思道歉,扭捏地问他是不是太冷了。

这个姓林的不说话,身上湿透,头脸上还滴下水来,陶书利把他小小的手放进这个迷茫的陌生人手里,感受到他手里的冰凉之后,立刻破口大骂,从他小小的身体里冒出了无穷的精力:“你他妈是不是傻啊!你手这么冷还不说话!你要冻死吗你个傻蛋!”

这冰凉的落汤鸡扑哧笑出声来:“好啊陶少爷,好一个陶少爷,你平时就这么说话?”

陶书利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他回陶家,别回来真给冻死了:“外头又没人管我,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小爷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哼。”

落汤鸡由着他拉,问他:“你要回陶家?”

陶书利插着腰:“我不回家回哪儿?”

落汤鸡问他:“家里人管着你,你才跑出来,现在就回去?那你今天出来是干什么?”

陶书利哼哼唧唧地抱怨说自己本来想把自己藏在刚才落汤鸡坐的那块地方的宝贝拿出来,结果现在你冻成这个样儿,本少爷也不能不管你。

落汤鸡说:“对不起。”

陶书利奇怪:“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我摸摸。明明是我把你推下河,你却要跟我道歉?”这个小男孩站在那里,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少年,“你把头低点儿,我哪儿摸得到啊这样!”

落汤鸡笑笑,伸手把陶书利头上戴的小瓜皮帽摘下来戴在自己头上,胡噜一把他的脑袋,又捏了捏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说:“快走吧,利弟弟,快冻死我了。”

陶书利气地蹦起来:“不许摸我的头,我要长得比老头子还高!快走,你这倒霉蛋,冻不死你的。”

小孩子的气来得快去得快,陶书利就这样牵着这个便宜哥哥的手回陶家,路上向这位刚刚相识的一会儿吹嘘,一会儿抱怨,把这个闷葫芦当成了个树洞。

等到了陶家门口,陶书利才放开他的手,招呼家丁来。

正好遇到丁大牙出来迎他:“大少爷,可不得了了,今天老爷的朋友来做客,您还跑出去玩,快进去见见林老爷。”

陶书利可不想着什么见林老爷,拽着落汤鸡跟丁大牙说:“丁大牙,你快给他烧点热水暖和暖和,带我房里去,别跟别人说,他和我玩掉水里了,他好了就走。”

丁大牙对陶书利的淘气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说明白到底跟不跟大太太说,仔细一看这人却叫吓了一跳:“哎哟!林少爷!这算怎么回事啊?”此时的林少爷已经快站都站不稳了,吩咐丁大牙:“跟我父亲说我回来了,带我去陶少爷屋里,给我烧点热水。”说完就牵过陶书利的小手往里走,半截遇上了陶老爷送林老爷出门。

林老爷看他这样皱皱眉:“怎么弄成这样?”

陶老爷也说:“贤侄怎么了,这浑身湿透了,快叫人来。”

陶书利看傻眼了,看来这个林哥哥,林少爷,林落汤鸡,林闷葫芦,林树洞就是林老爷的儿子,这下可闯了祸了,他咧咧嘴,往林少爷身后躲。林少爷也不在意,心有灵犀,把陶书利往自己身后拉,说是自己不小心掉沟里了。

陶老爷看一眼这情况就知道是自己家这个小混蛋惹了人家的懂事孩子,张嘴就要骂,提腿就要踹。听了人家林少爷给自己台阶下,还护着陶书利说什么半路遇到陶少爷,心好带我回来。

陶书利本来以为自己刚长好的皮肉又要挨板子,没想到这个林少爷这么讲义气,心里佩服得紧,不由得心里喊了几声“林哥哥”。听着陶老爷不痛不痒地教训几句,他唯唯诺诺,赶紧拉着林少爷去他屋里了。

林少爷脱个干净坐在浴桶里,热气蒸腾,脸红红的,驱一驱寒气,陶书利跪在凳子上手搭在浴缸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水。看到林少爷肩上露出的一点疤痕,就扒在他的肩上要看后背上到底怎么样。这个蛮横的小人儿不管不顾,就是要看,几乎要大头朝下翻进浴桶,林少爷拿他没办法,只好弓起身子给他看。

后面一条条伤疤横亘在这个少年青涩而宽阔的背上,陶书利摸摸,问他:“还疼吗?”林少爷摇摇头:“早就不疼了。”陶书利看了他的,又七下五除二地脱了自己的上衣,要给林少爷看自己背上:“我身上有么?”

林少爷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比的?”

陶书利脱干净,光溜溜地往他那边靠,明显是不看不行。

林少爷说:“你这后面是青了紫了,不会有疤痕的,放心吧。”

陶书利顺势蹬蹬蹬跑到床头拿一个小瓶:“我衣服都脱了,你干脆给我抹上药好了。”

林少爷拿搭着的手巾把手擦干,从小瓶里倒出来药酒双手涂抹匀实,在陶书利的背上轻柔地按摩。陶书利不愿在这林家哥哥眼前掉了面儿,就算有点疼也忍着,他问:“你爹为什么打你?你这么大,不会因为你淘气打你吧?”

林少爷说:“我没有淘气。”

陶书利问:“那是为什么呢?”

林少爷反问:“你淘气所以挨了打?”

陶书利点点头:“我不好好学习来着。”

林少爷说:“只有这个?”

陶书利说:“还有很多,欺负陶书远啥的。”

林少爷说:“陶书远?”

陶书利说:“我的弟弟,他还小呢。”

林少爷说:“你因为什么打他?”

陶书利说:“我看他不顺眼。”

林少爷说:“是么。好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吧,怪冷的。”

陶书利穿上衣服,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你做错什么了吗?”

林少爷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无论他怎么做都得不到父亲的青睐,祖父在世时还好,可是祖父走了,父亲对他的不满日益增加。

陶书利看他不想说,骂他:“你个闷葫芦!”

林少爷看这个小人儿直接换上寝服跳上他的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宣布:“我要和你睡。”

林少爷笑话他:“你多大了。”

陶书利不说话,他骂不出来街就装听不见,往床里头躺,钻进被子里,探着头儿,抻着脖子使劲儿喊人:“外面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进来一个小丫鬟:“大少爷什么吩咐。”

陶书利说:“你去跟我娘说,我就在林少爷这屋睡了。”

小丫鬟看看林少爷,林少爷点点头,小姑娘就退出去了。

林少爷换好衣服,也上床来钻进被子里。外面的仆人看两个少爷都上床了,就把屋里的烛火熄了。

床幔里,黑咕隆咚的。陶书利窸窸窣窣地靠近,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林少爷说:“你不困吗?我可叫你折腾困了。”

陶书利说:“你先别睡嘛,你跟我说话。”

林少爷说:“你还挺爱撒娇的。”

陶书利本来想要骂街说我才不会撒娇,但是心里不知怎么地觉得亲近这个林家哥哥,就说了实话:“我……我也不知道。我看了你觉得亲近,就想跟你说话。以前陶书远还小的时候还能一起逛逛,现在他上了学堂,天天之乎者也烦死人了,没事儿还学着先生教育我,呸!”

林少爷坦白:“你问我父亲为什么打我,我不知道。”

陶书利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少爷反问:“你个小人儿就什么都懂吗?”

陶书利有点失落:“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我娘——大太太亲生的孩子。她不喜欢我。”他嘬了嘬牙花,“也不能说是不喜欢我,但是她看着我总是很失落。陶老爷看不上我,她就难受。”

林少爷把陶书利搂紧:“我想我知道,可是我又不愿意相信。”

陶书利抬起头:“我不明白。”

林少爷苦笑:“利弟弟,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陶书利说:“那是什么意思?”

林少爷转悲为喜,笑话起来他了:“你这小东西真是不学无术啊!”笑话完了,给他解释,“就是说我们俩因为一种毛病不舒服,那些没病的人不能理解我们哪里痛,哪里苦,哪里不舒服。”

陶书利难受:“那可怎么办?我这个假儿子怎么也变不了真儿子啊。”

林少爷摇摇陶书利:“利弟弟,亲儿子,不是亲儿子,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真心实意地爱我们,我们真心实意地爱别人也是一样的。”

陶书利不信:“真的吗?”

林少爷说:“我祖父告诉我的,他对我顶好,怎么会骗我。”

陶书利说:“你祖父这么爱你,你爹还敢对你不好?那不是你爹的爹么。”

林少爷沉吟半晌,沉重地说:“也许就是因为我祖父太喜欢我了。”

陶书利说:“你在家做事都做得很好吗?”

林少爷把头搭在陶书利头上:“我做得很好。”

陶书利凑到他耳边抱住林少爷的头,悄声:“也许你父亲觉得你做得比他还好,就不舒服了。”

林少爷震了震,人整个僵住了。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不受父亲青睐的原因,可是他不愿相信。

陶书利看林家哥哥听了他的话,眼里湿热地流下泪来,赶紧用手给他抹干净,嘴里笨拙地安慰:“你别哭啊!哎呀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是我说错了吗,林哥哥?”

林少爷用他的大手握住陶书利的两只小手,摇摇头:“不是你的错,利弟弟,你没说错。”

陶书利躺在林少爷的胸口上:“唉,如果没说错,那我俩不就更惨了。”

林少爷拍拍赖在他身上的陶书利,示意他躺好,说:“利弟弟,你知道吗?今天还挺特别的,我去上的新式学校里,先生说洋人们把今天当做今年的最后一天。”

陶书利吃惊:“可是还没过年!”

林少爷说:“他们和咱们的日历不一样。”

陶书利说:“洋人哪儿都那么奇怪!连日子过得都跟咱们不一样。”

林少爷说:“过了今天,我俩就当是过了年,就咱们两个过,好么?”

陶书利点点头。

林少爷接着说:“过了新年,利弟弟大了一岁,我也大了一岁,可是我们不能这么难受下去了。”

陶书利说:“那怎么办呢?”

林少爷说:“你等我来找你吧,我是大人了,有了机会,我就走,咱们俩一起,我来照顾你。你可以爱我,我可以爱你,我们天天做伴儿,就不会孤独了。”

陶书利坐起来:“真的吗!”

林少爷点点头,搂着他躺下:“全力以赴。”

陶书利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觉得快乐极了。有人爱他,和他做伴儿不嫌弃他,感觉好极了。

林少爷也笑笑:“你个小人儿!”

陶书利抱着林少爷的胳膊说:“那你可别忘了我啊!不然要再叫我见了你,我还把你推下河里去!”

林少爷咯吱陶书利,俩人憋着笑乱作一团。在这样的大宅子里,他们两个好像不能明目张胆,真心实意地感到快乐、高兴,就这样把欢乐闷在两人交错的呼吸之间,紧紧拥抱的心跳之中。

他们睡着了,在静谧之中,两个年轻人过去躁动、不安、紧张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就因为这样一个承诺。



尾声

林少爷跟着林老爷在门口跟陶老爷道别。

不过是一些客气话罢了。

陶书利躲在大门外边儿,等着林哥哥出来要跟他再说几句话。

等到人出来,陶书利立刻说:“林哥哥——!”

还没等林少爷说话,身旁的林老爷先打量了他一通:“贤侄怎么在这里等他?”

陶书利支支吾吾地说:“我有两句话跟林哥哥说。”

林老爷来回看看,问林少爷:“你和陶少爷关系挺好的,是么?”

林少爷说:“是。”

林老爷说:“那你们有什么话说吧。”

陶书利想单独跟林哥哥说,可是林老爷就是这么笑眯眯地盯着他,也不挪窝儿。他只好拉拉林哥哥的袖子叫他蹲下来。

林少爷蹲下来,陶书利在他耳边儿悄悄地说:“我们俩可说好了,你可别把我忘在这儿。”

林少爷笑笑,点点头,站起来。

林老爷还是笑呵呵的,捏捏陶书利的肩膀,说:“看你们两个小辈儿关系这么好,我和你父亲也高兴得很。”

陶书利知道这人对林哥哥不好,打他还嫉妒他,明显是个两面派,笑面虎,所以不太乐意搭理他,瞎说了几句就跑走了。

林老爷看着小鬼陶书利跑走,神情阴阳不定:“跟这个小鬼交上朋友了你。”

林少爷没说话。

陶书利趴在房顶上,嘴里叼着根儿草,看着马车带着林哥哥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

他吐出嘴里的草,去小河边挖他的小金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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