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eus

【远钧】受难者(Inspired by 红字)

Summary: 世俗的一切不能挡在受难者与他的上帝中间

Disclaimer:内含的宗教元素不能当真。

Freetalk:大象老婆吃好喝好。狗文学激增,背后的原因令象感动(笑死


1.

“世上任何力量都无法揭露深埋心底的秘密。”洋大夫说。

这个洋大夫是法兰西人,说得一口好中国话,医术也不错,内科不错,调养徐伯钧过去的小病小痛手到擒来,外科凑合,徐伯钧另有带出去跟他去战场处理伤口的大夫,不过这个洋大夫也去过几回,包扎手法也说得过去。只是嘴里经常嘟囔些什么上帝之类的,没来由的叫人听着心烦。

徐远看着靠在软枕上咳嗽的徐伯钧,难得的没进去殷勤照顾——徐光耀在。做人要有眼力见儿,做狗也得学会看眼色——他徐远就是这么一个人与狗的结合体,所以他既有眼力见儿,也会看眼色。有外人看了徐远,也许会认为,养子寄人篱下,难免学会讨好来挣些好处。徐远如果知道他们心里想的,定会嗤之以鼻,他自己都没想清楚自己溜溜过了二十多年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些闲人反而猜来想去,用别人的真心衷情说笑话,做猜想,平白作践人。

洋大夫开完药又坐在屋里跟徐伯钧和徐光耀寒暄几句才出来,还是老样子:少思少想多休息。按照他的说法,“灵魂和肉体之间有着奇妙的共鸣”。洋大夫出来,徐远蹲在墙边,差点被大夫踢着:“远先生,你在这里。那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我就不多说了,我赶时间去教堂。”

徐远看了一眼屋里徐光耀坐在床边微笑,孺慕之情洋溢年轻的面容,站起来跟洋大夫说:“我跟你去。”

洋大夫惊奇地看着他。徐远本来以为洋大夫会刨根问底,但他一句话也没说,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世俗的一切都无法揭露心底的秘密,所以肉体的医生也没必要越俎代庖。


2.

洋大夫坐在身边,模样相当虔诚,叽哩哇啦用外国话跟他的上帝来来回回说了一大堆,徐远一个字没听明白。他心如死水,看着教堂上的彩色玻璃,默默地想:好看。夕阳光透过七彩的玻璃片,将上面抱着孩子的女人投在地面上。

徐远看着看着,不由得发出几声笑,这女人抱孩子的样子让他想起徐伯钧:他还记得徐光耀母亲死的那些时日,徐伯钧整夜地抱着哭泣抽噎的幼子,用自己的脸贴着孩子,在昏暗的卧室里,在徐光耀的小刀小马小娃娃之间踱步,嘴里嘘嘘安慰着孩子。洋大夫见他笑,给他一个好奇的眼神。徐远不敢说他是想到了徐伯钧,因为他知道他这是有病:他看什么都得想一想徐伯钧,这不是病是什么;更何况徐伯钧心狠手辣,杀伐决断,跟圣母没有半点相似——也就在他的心里,什么事都要和徐伯钧牵扯上什么才有意味有兴趣,值得他琢磨一番。

洋大夫碰碰他的肩膀,悄声说:“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告解座跟上帝讲。”

徐远转过头问他,脸上难得对这类神鬼一事显出些真诚:“说什么都行?可我又不信上帝。”

洋大夫坚定:“上帝对一切都有解释。”

徐远笑笑:“神父人怎么样,不会把我打出来吧?”

洋大夫莞尔:“你去吧。”


3.

徐远说:“我可以开始说了吗?”

神父:“是的。”他有一点口音,句子尾端声调总要升上去。

徐远说:“可我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套上帝之类的。”

神父说:“你来了,这说明你心中有迷茫。”

徐远说:“是,有人跟我说上帝对一切都有解释。”

神父说:“天上的父对我们每个人都有计划,对一切迷惑都有解释。”

徐远说:“这还真是方便。”

神父说:“孩子,说出你的迷惑。”

徐远开始讲自己对徐光耀理所当然受享的一切是多么的不满,但是神父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他说:“孩子,你不是对我说,而是对全知全能的父说。你的话只说了一半。”

徐远说:“有人跟我说世上任何力量都无法撬开人心底的秘密。”

神父说:“祂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你与我,在他眼里,一切都明了,一切都清晰。上帝的慈悲能够解救罪人因隐秘而受的苦。藏着凄惨隐秘的心也向往着祂的荣光,尽管很多人直到最后一刻才倾吐出折磨他们的毒汁,可在那一刻他们是欣喜幸福的。不要苦守着内心的枷锁,而将信心放在慈悲的祂手中,祈求他的恩典吧。

徐远沉默了,他呆坐了一会儿,推门出去了。


4.

徐远说:“我来了。”

神父说:“将你的包袱交托到全能的祂手里吧。”

徐远说:“我很困惑。我不知道我每天在干什么。”

神父说:“那你每天具体都做些什么呢?”

徐远说:“……待在他身边。”

神父说:“也许上帝对你在世上应做的事另有安排。‘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你成家了吗?”

徐远回答:“没有。我还没有兴趣把一个女人带进生活。”

神父说:“也许你该试试。上帝造出了夏娃来帮助亚当,满足他,配合他,女人是男人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将你的眼界从父亲的家庭中拓展开,放弃对兄弟的嫉妒,转而创造自己的家庭。”

徐远说:“可是我不能离开他。他的一切都……都更有趣味。在他面前,我不用快乐就笑得出来。在他手下,我不用秉承良心,我不用做自我判断,我既是他的狗,又是他的刀。我刚杀了一个人,因为这个倒霉蛋挡了他的财路。就这么简单,他富有得很,可是为了方便,为了更多的钱,他叫我去把那人杀了,而我没有任何反抗。不管是用刀,还是用枪,他的命令坠在我彷徨的心里,很安稳。”

神父还能闻到徐远身上的血腥味道:“‘凡杀人的,难免受审判’。中国这样乱的世道,不要做他人手里的刀与剑,放下尖利的武器,诚心做回上主手下温顺的羊。”

徐远坐了一会儿,推门离开了。


5.

在一个暴雨夜里,狂风击打着玻璃窗,漏进来的风吹得教堂里的蜡烛左摇右摆,神父跪在十字架下,正在祈祷。

这时候有人咣咣敲着大门。神父一手持着蜡烛,一手护着火苗,把大门打开一个缝,是徐远。他浑身都湿透了,烛火摇曳下,他的眼睛大得吓人。

徐远说:“让我进去说。”

神父侧身请他进来。

徐远的声音中带着狂躁:“我以为……是他骗了我!…不……不是…是我一厢情愿。”

神父说:“孩子,冷静下来。”

徐远说:“我睡不着。也许是我看到了不该看的,又或许是他本来就做了不该做的。”

神父说:“你看到了什么。”

徐远说:“出卖。他把自己出卖了。出卖给了金钱,出卖给了粮草,出卖给了兵马……出卖给了男人。”

神父说:“你在说什么,我的孩子,说清楚些。”

徐远紧紧压抑着内心的尖叫:“我看到了……他是故意让我看的吗?他的肩膀上有道刀伤,粗长的手指,膨大的关节,在他的伤疤上逡巡,用指甲剐蹭,然后用他胡子拉碴的脸去磨蹭,从他的喉咙里挑出几声低沉的笑……别动!”徐远感受到神父因感受到语言里夹带的淫邪而产生的不自在。

神父说:“这里是神的住所!先生,将淫邪的细节避开,直接向天父忏悔吧!”

徐远掏出了枪抵在雕花门板上,神父听见保险打开的声音。

“你得听着,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想知道,你好奇,那你就得听着,然后付出代价。”徐远说:“他的腿环在男人腰上,脚踝还…颤抖着,脚跟靠在男人屁股上,鼓励他狠狠()到他身体里面去。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子!徐光耀睡得沉死,却单单呻吟着把我叫起来,让我看着他在双腿之间招待客人。狠心的人,你就一点念想也不留给我吗?我是石身土像,你却是金光四射;我是低到尘埃,你却是高高在上。唉,我的神!”

神父咬着牙:“神只有一个,如何能把凡人看作神祇,如何能从血肉化出神通。”

徐远说:“是啊。”他推门出去,又回到了大雨磅礴中。

神父坐在告解座里,下了一身冷汗,坐了一会儿才出去。双股战战,跪倒在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之下,喃喃着,颤抖着。

徐远扣动了扳机。


6.

徐伯钧见徐远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没有多问,只告诉他做干净,别给自己惹祸。

徐远点点头,去换衣服了。他猜不透徐伯钧,也许他是知道自己去干了什么,也有可能他就是根本不在乎徐远去干了什么——他选择不去深想。

他杀人手脚向来干净,杀了还管埋。


7.

徐伯钧看着新来的中医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徐远。

徐远说:“洋大夫回国去了。他治来治去,终归是治标不治本。是我自作主张请来了这位老先生来给您瞧瞧,据说于调养之道颇有心得,佳名远播。”

徐伯钧点点头。


END






In case...大家不清楚红字讲的是啥,就是其中有一个角色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探询他人灵魂的秘密,折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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